擦亮西山文化景观名片 助力首都花园城市建设
2018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四川时指出“一个城市的预期就是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公园，老百姓走出来就像在自己家里的花 园 一 样。” 2022年3月和202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两次在北京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并作出重要指示，又为新时期首都花园城市发展指明了方向。《北京花园城市专项规划（2023 年—2035年）》中指出：“要精心保护好北京自然山水格局，以绿色景观强化历史格局，塑造优良的传统绿化整体风貌，打造具有鲜明华北特色、壮美首都风范、嘉美古都风韵的首都花园名片。”
北京自金中都起，大兴土木、建造宫苑，逐步形成了兼具历史人文和自然山水要素的景观格局。“西山红叶” 作为其典型代表完美契合首都花园城市建设的方向和内容。西山红叶文化景观构想擦亮西山文化景观名片，助力首都花园城市建设。
一、西山红叶与北京
北京位于华北平原的最北端，燕山和太行山两大山脉合围构成了“北京湾”。北宋文学家范镇在《幽州赋》中说，燕京之地“虎踞龙盘，形势雄伟。以今考之， 是邦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形胜甲于天下，诚天府之国也。”公元 1153 年，金海陵王完颜亮改燕京为金中都，自此开始，北京作为国家首都的历史就此拉开，政治地位上升，逐渐成为整个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喜好诗词歌赋、游山玩水的金章宗在北京城里修建了熙春园、琼林苑等园林，又在西山修建了“八大水院”，这是北京大规模兴建园林的初始。随着北京政治地位不断提高，城市功能不断完善，西山因优越地理位置和秀美景致，逐渐成为京城重要的祭祀、游乐之地。西山红叶景观也是始于金元，盛于明清。
明宣宗射猎图（明代.佚名）
二、西山红叶的历史
西山红叶并非一夜成名，在已有的记载中，金代诗人周昂（约 1162 年—1211 年）在《香山》一诗中写道：“山林朝市两茫然，红叶黄花自一川。野水趁人如有约，长松阅世不知年。”红叶、黄花、泉水、古松四大景观被作者赞赏。在元代，延祐元年（1314 年）恢复科举制度，延祐二年（1315 年），欧阳玄进士及第，随后来到元大都西山观赏红叶，在《渔家傲·九月都城秋日亢》中留下了“九月都城秋日亢，马头白露迎朝爽，曾向西山观苍莽，川原广，千林红叶同春赏”的诗句。
丹枫呦鹿图（五代.佚名）
到了清代，赞美西山红叶的诗歌也不少，但就数量之多和意境之美，非乾隆皇帝莫属。乾隆亲题静宜园二十八景就有以赏红叶为主题的绚秋林一景，乾隆十一年更作《绚秋林》一诗：
绚秋林
山中之树，嘉者有松、有桧、有柏、有槐、有榆，最大者有银杏、有枫，深秋霜老，丹黄朱翠，幻色炫采。朝旭初射，夕阳返照，绮缬不足拟其丽，于匠设色不能穷其工。
嶂叶经霜染，迎晖紫翠纷。
绚秋堪入画，开锦恰过云。
瞻蔼峰容变，迷茫界道分。
金官斗青帝，果足张吾军。
乾隆喜爱红叶，甚至对初冬红叶凋零仍予赞美，在《初冬香山杂诗》中写道：“稀微红叶余霜色，幽咽银泉作冻声。漫拟山深寒更峭，小阳刚称试春行。”诗中将初冬的景致和红叶联系在一起，借红叶和冻泉描绘出凛冬将至的景致，极富意境。乾隆五十八年（1793 年），82岁高龄的乾隆再次来到香山，看到满山红叶时，诗性不减当年，即兴作《重阳日幸香山静宜园即事叠去岁诗韵》：“数来九九叶乾阳，今岁秋长了不凉。翠柏丹枫争助景，紫萸黄菊弗孤香，”描绘出西山秋景色彩的丰富。清末民初著名学者王国维到西山赏秋，遂作《浣溪沙》：“霜落千林木叶丹。远山如在有无间。经秋何事亦孱颜。且向田家拼泥饮，聊从卜肆憩征鞍。只应游戏在尘寰。”这首词，既写途中秋色美景，又借景抒怀。其所写深秋山林之景，红叶的明丽中带着点远山的迷离朦胧，衬托出诗人“乐观随性”的人生态度。晚清大臣、末代帝师陈宝琛深秋时节到西山福慧寺狮子窝观赏后，遂赋《十月二日狮子窝观红叶》：“霜叶如花易失时，凋疏犹胜但空枝。归鞍拣作斋头供，后夜风狂自下帷。”狮子窝为西山福慧寺摩崖石刻，居高临下，四周红叶围绕，秋景极佳。著有《西山名胜记》的民国旅行家田树藩多次寻游西山，对西山一带的景色有所描写，其中也记载了狮子窝的秋景，“满山红叶胜春花，惹得游人意兴赊。翠柏黄林相掩映，无边好景夕阳斜。”民国时期出版的《北京花事特刊》赞：“满山红叶如烧，返映于夕照间，光彩四射，如幻春红；及视足下，又如立锦霞中。”新中国成立后，也出现了大量赞美西山红叶的文学作品。1956 年秋，作家杨朔在《北京日报》上发表《香山红叶》一文，“早听说香山红叶是北京最浓最浓的秋色，能去看看，自然乐意”，这篇散文名篇引发了无数人对秋赏红叶的美好向往。1966 年秋日，陈毅元帅游西山，见满山红叶，借景抒情，写下著名的《西山红叶》：“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广为流传。1986 年，香山红叶与天安丽日、紫禁夕辉、白塔堆云、圜丘清音、卢沟狮醒等景观被评为新北京十六景之一。
三、擦亮西山红叶文化景观名片
西山红叶景观的主要树种为黄栌，又名烟树、黄道栌等，是漆树科黄栌属的多年生落叶小乔木或灌木。它的树冠圆形，叶片全缘或锯齿，倒卵形或卵圆形，是我国重要的观赏红叶树种。每到金秋时节，树叶处于生命周期的末端，叶绿素含量逐渐下降，气温的下降和昼夜温差加大更利于树叶内花色素苷形成，随着花色素苷含量的上升，黄栌叶片逐渐褪绿转红，这是黄栌叶片变色的主要原因。当然，除了气候和温度条件之外，光照、水分、土壤甚至黄栌本身的寿命、健康状
况等因素也会影响黄栌叶片色彩的变化。
黄栌栽培、观赏历史悠久，建于秦汉时期的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座皇家园林上林苑中就种植有黄栌，汉代的司马相如在其《上林赋》中描写“沙棠栎槠，华枫枰栌”，展示上林苑树种繁多，其中的“栌”指的便是黄栌。在北京西山地区黄栌的栽培也有历史传承，乾隆喜欢香山红叶，因而乾隆年间在香山种植了大面积的黄栌，并由皇家对园林植物管理的专门机构——奉宸院进行督办，经过 200 年的持续栽种和人工保护，形成了如今 10 万余株的黄栌林带，香山红叶名扬中外。新中国成立后，西山一片荒山秃岭，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西山地区进行大面积人工造林，当前我们能欣赏到的西山黄栌就是在 20 世纪 50 年代种植而来。
黄栌在森林生态系统的演替中属于先锋树种，寿命较短。据森林资源二类调查数据显示，西山地区黄栌的树龄从二三十年到百年均有分布，尤其香山地区的黄栌树龄可达 120 年以上。随着黄栌树龄的增大，老化弱化、病虫害加剧等问题开始显现，影响红叶的景观效果。
西山红叶
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大背景下，《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 年—2035 年）》提出，要加强城市天际线塑造，构建看城市、看山水、看历史、看风景的城市景观眺望系统。《北京花园城市专项规划（2023 年—2035 年）》也指出，重点协调浅山山脊轮廓线与城市天际线的关系，形成近景城市建设与远景壮丽山峦相协调呼应的特色天际线景观。西山红叶作为西山地区历史悠久、广为人民喜爱的植物文化景观，在空间分布上也存在提升需求。那么如何擦亮西山红叶这张文化景观名片，赋予古老的文化景观以新的内涵？给出如下建议。
空间分布方面，在西山“前山脸”地区，统筹考虑山脊线轮廓和城内眺望视廊，营造大尺度的西山红叶景观，将呈点状分布的红叶景观连接成片，实现“一带青山如玉立，万家红树与云连”的秋景效果，使京城与西山遥相呼应，展现壮美首都风范。同时要兼顾香山、八大处等历史名园和狮子窝等历史文化节点小范围的红叶景致，以绣花功夫精雕细琢，以绿色景观强化历史文化格局。树种选择方面，要尊重历史、尊重科学，以黄栌、元宝枫等传统红叶树种保证“层林尽染”的景观效果；同时积极培育、引进新的红叶品种，适地适树，提高成活率同时保证其具有鲜明华北特色。培育技术方面，针对黄栌白粉病、黄萎病、黄栌跳甲等病虫害，考虑西山地区土层薄、石砾多、干旱期长的立地特点进行综合防治。一是改造提升红叶景观林，科学营造混交林。以红叶树种为主，辅以侧柏、白皮松等常绿树种，营造具有华北地区特色的针阔混交林生态系统。色彩上以绿衬红，生态上物种多样，提升西山红叶森林生态系统稳定性和抗性。二是对现有的弱化老化植株进行复壮更新。加强去檗、修剪、施肥等管护措施，进行精细化管护。三是针对特定病虫害制订专项防治方案。加强病因的研究，强化巡查力度，科学防治。文化景观名片打造方面，一是要传承历史，从首都秋色、生态福祉等角度开展文化写生，赋予西山红叶以新的文化内涵。二是要迎合当下社会传播特征，挖掘西山地区历史文化内涵，打造兼具历史文化特色和红叶景观特质的网红景观。三是要以西山红叶为主题，组织一批符合当下意识形态要求、社会主流参与性高的登山赏秋活动。全方位打造既能展现嘉美古都风韵又具有新时代文化内涵的首都花园城市名片。
文并图 / 陈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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